「我覺得創作者,本來就是會從性質、技術、造型,去探索、關注這些事情的人。」 「所以你問我,工藝人在觀看建築時,…

從一條傳統地毯,在異地反覆咀嚼臺灣工藝|中興國際工藝村專題

「我覺得創作者,本來就是會從性質、技術、造型,去探索、關注這些事情的人。」

「所以你問我,工藝人在觀看建築時,會有什麼獨特的視角嗎?」

「我覺得其實不能說那是『獨特』的,因為那是我們本來就在做的事。」

品味國情,是工藝人與生俱來的能力

許多人出國時(特別是歐洲國家)攝影的首選就是「建築」從建築美學與紋理中,感受當地的氣候與文化之間的風土聯繫。

而工藝師,其實更會從這些風土中的聯繫中,感受到過去的「工匠」甚至「家庭」如何克服所處地的生活問題,以及媒材的限制。

「反而是,因為會對材質的東西有興趣,我會觀察到一些,對當地人而言理所當然,但對我而言,很有趣的東西。」

「像是我這趟去芬蘭,就發現一件事情。」

「每個芬蘭人家裡的廚房,都一定會有一條碎布地毯。」

「樣式就是 IKEA 最普通、最便宜的那種,邊邊毛毛的地毯。」

在芬蘭,家家戶戶都有稱為 räsymatto 的傳統地毯,淑麟觀察到,這些地毯出自非常純樸與居家的工藝,由每一家每一戶的「舊衣服」拆開來編織而成。

「我問了芬蘭的朋友,他們怎麼每一戶都有,他也只是疑惑。」

「後來我逛二手市場發現,有攤販在賣已經拆開來的衣服布條,而且是很多市場都有。」

從市場中現成材料的買賣,能進而推判,在芬蘭,這種地毯工藝的創作者,其實有不小的量體。

淑麟好奇地詢問芬蘭朋友後,還提到芬蘭人會集體在「每年的固定時間」到湖邊洗這些地毯。

『會不會是因為芬蘭這些北歐國家,多數月份湖面都是結凍的?』

「對,你幫我補充到這一點。」

「甚至,他們的體育課其實還會特別教,如何從結冰的湖裡逃生。」

「你就可以感受到,北歐這些工藝,跟自然很貼近的地方。」

「人跟這些材質的距離是很近的。」

『那你覺得臺灣人跟材質之間的距離呢?』

折衷主義式的美學:快速發展的臺灣

從芬蘭家家戶戶都有的一條地毯,延展到特有的風土文化;回過頭來反思在科技與都市化快速發展下,與自然有一段距離的臺灣,淑麟提到了他出國後最常在反思的事情:

「我覺得,在國際上,作為臺灣創作者,是很混合的。」

『混合?』

「對,就是,你很難說,某個材質它就很臺灣,或是說,你要怎麼去證明,這是臺灣。」

淑麟提到,臺灣在近代的工業科技發展速度極快的狀態下,其實國際對臺灣的認識依然不多,在國際駐村的創作理念討論中,臺灣人經常要相當努力地,進行某種「解殖民」的過程。

「像我做陶瓷,英文就已經是 China 了,就會被詢問,用陶創作,是不是因為中國文化的影響。」

「用紅色的時候也會。」

『因為紅的喜慶概念嗎?』

「對。」

「我一直都還在思考怎麼解決這種困境。」

「因為我認為,創作者選擇時,其實沒有受這麼多文化潛意識的影響。」

在臺灣的近代建築史裡,其實有一個概念叫「折衷主義」在探討,臺灣在位處海洋貿易中樞的位置,同時又在季風帶的特殊風土之中,結合快速發展的近代科技與經濟。

「工藝的確也是跟科技發展並行的。」

『你說剛開始碰到水泥的工匠真的會很排斥嗎?』

『其實臺灣工匠不太會,他們會立刻開始研究。』

『立刻想要玩看看,應用看看。』

臺灣建築經常是折衷了當下「技術」、「文化」與「經濟」的結果;日式屋簷洋式圓窗,是美學的交織;滿面磁磚雖冰冷,卻曾經是財力象徵。

而「建築」被稱作是一個時代特定地區「所有工匠技術的集大成」也就是各種工藝,在當下挑戰技術研發與美學,所結成的結果。

『我覺得回過頭來,這種折衷其實是,一種臺灣人堅韌與彈性的適應力。』

「對,我就一直在思考,其實臺灣是一個創造力豐富的國家。」

「各種碰撞都在臺灣發生。」

「但臺灣人也反而容易對這些「混合」感到理所當然。」

『也許這種出國後,被「他國人士」詢問「何謂臺灣工藝」的過程,反而更幫助交織出臺灣創作者的認同。』

「我覺得是。」

每一次出國駐村,其實都是用異地經驗與自身經驗的不同,做反覆咀嚼,再從當地人的理所當然之中拆解。

我們都是在「認知」這些理所當然的過程中,更認識自己。

然後放回創作。

▼ 工藝人的「國際」視角,會是什麼?▼

「回歸工藝人的好奇心吧!」

相較於單純的書畫與造型設計,工藝師更長時間在鑽研與克服一種「媒材」的性質、條件,並透過「神經」與「肌肉」去向「工具」溝通對話。

過程之中,其實是透過這種技術,拉近與「自然」還有「文化」的距離。

「我覺得正是因為做工藝吧,其實你是很難在出國的時候,不知道該看什麼的。」

「工藝人一定會對某個元素,有一種不可抗逆的興趣。」

擁有相同風土的地方,工藝師對媒材的運用方式與對媒材的理解方式,會有其相似之處。

而跨了一個風土,就截然不同。


Keep Warming 中興國際工藝村保溫計畫 – 國際藝術進駐與交流專題講座

國立臺灣工藝研究發展中心(以下簡稱工藝中心)為促進國際與在地工藝文化的交流與合作,選定距離工藝中心草屯總部僅 3.5 公里的南投市中興新村臺灣銀行中興分行宿舍群,規劃打造成為國際工藝村示範點,並將與位於草屯鎮的臺灣工藝文化園區串連成7公里的工藝主題地域文化路徑。

「Keep Warming 中興國際工藝村保溫計畫」於 2025 年,由社團法人臺灣青年工藝協會協助辦理中興新村在地創作散策、臺灣藝術村參訪、中興新村走讀、國際藝術進駐與交流專題講座。系列講座場次持續進行中:https://www.accupass.com/go/KW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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