本篇 V&J Studio 的筆記內容,彙整自「#尬聊工藝」與「造物星圖X工藝青年增能講座」事前專訪及…

工藝對話|V&J STUDIO:大作品、小商品,斜槓也許是工藝品牌力的必然

V&J Studio 是由雙胞胎纖維藝術家 — 陳亞筑、陳亞琦共同成立的「造型設計與纖維藝術工作室」以纖維工藝為基底,發展造型設計、裝置藝術、工藝教學、商品開發等事業分支。

走進他們位於臺北大稻埕商圈老宅二樓的工作室,一眼望過去,隨處都是以「毛線」創作而成的植物、生物或無以名狀的纖維物件,可能是正在開發中的商品,也可能是裝置藝術的零件;另一面牆,一格一格陳列著五顏六色的線材。

主持:『你們會覺得,工作室的業務,有點多頭馬車嗎?』

「會,但其實不衝突,這些都是為了我們的夢想。」

「做材料包、做商品、做裝置藝術,還有教學,都是為了更大的目標。」

「斜槓」是許多媒體採訪當代青年工藝創作者時,經常使用到的描述,反映多變的當代社會中,需要多方嘗試的現實處境。以纖維工藝為基底,亞筑&亞琦從當代藝術市場的觀察出發,強調「持續斜槓」可能是纖維這種媒材,在站上國際藝術舞台上,不得不做出的適應;甚至,可能是「纖維」的強項。

  • 量體縮放:從「裝置藝術」出發的「游擊策展」

「很多人會覺得,纖維或者說鉤毛線這種事情,只能小小的。」

「會問我們,怎麼會想到用纖維做裝置藝術?」

「其實他們可能沒有想過,纖維這個媒材,是最適合做合創(co-creation)的。」

以「纖維工藝」能夠在「量體」上彈性縮放,而且能拆卸與拼裝為特性。V&J STUDIO 每一年,都鎖定熱門檔期,提前好幾個月,主動向知名的市集品牌寄出提案簡報;企劃著將每一檔參攤的市集,都當作「參展」。

以毛線包覆整個攤位,成為壽司攤、植物店、實驗室,將其化作「裝置作品」的同時,攤位也依然是構成裝置作品中,小物件的「展間」為小物件的銷售,增添說服力與購買意願。

主持:『這種形似「游擊戰(Guerrilla Warfare)」的策展方式,其實意外的也更有效益嗎?』

「我相信很多創作者,都以『辦展覽』為創作的目標,但租一個展間真的好貴。」

「展覽的成功與否,又取決於流量的大小,有沒有辦法吸引到收藏家,或是找到訂單。」

「創作者平常也都在忙作品,其實並沒有那麼多力氣去研究怎麼讓親友以外的人來看展。」

「那不如,就選擇本來就有流量,而且沒有很多硬體限制的市集。」

市集的攤位要作為一個大作品,又要可以販售到小商品,展攤整體的「完整性」非常關鍵。作為 V&J 的「工藝技術擔當」在創作現場負責指揮製作、推進進度並解決技術困境的亞筑提到「量體」與「人力」的關聯性:

「其實說成本,在市集現場做木作與裝置,也是蠻有壓力的事情,佈展的時間很短,事前的準備必須非常萬全。」

「成熟的藝術家專注在發想裝置的概念、造型與美學,其實時間是很有限的;我們做工藝,還要考量商品的銷售。」

「所以要長期做量體很大的裝置藝術,又同時兼顧商品,一定要有一群人。」

主持:『類似工班嗎?或是說創作團隊?』

「裝置藝術畢竟涉及很多對造型、美學的認知,不可能是隨便一個有技術的人,進來幫忙做都可以達到一定的效果。」

「而商品開發,在工藝上也會有一些很細微的技法展現。」

「要讓品牌擴大,一定得培力屬於自己的團隊。」

「我們不是用教『代工者』的態度在教姊姊們。」

「而是把姊姊們視為創作者,邀請他們,帶他們一起到更好、更有代表性的地方去展覽,讓他們的名字也一起登出來。」

「他們是這些創作的一部分,既然不是代工者,就不會用薪資來衡量創作,不受限在勞務感動的困境。」

以工班的概念將「工藝教學」與「裝置藝術」兩件原先感覺不太相干的事情聯繫在一起,透過「培力創作團隊」來完成量體更大、細節更精緻的裝置藝術;V&J 將裝置藝術作為團隊成就感累積的節點,鼓勵技術日漸成熟的團隊成員轉型為「設計師」。

  • 品牌擴大:從「工藝」出發的社會企業想像

「工藝本來就是一件相對能夠『永續』的事情。」

「只要有『人』傳承這些技術,就能永續。」

「也是因為這樣,我不認為工藝真的無法帶來更多收入,不認為工藝產業正在沒落。」

以市場趨勢出發打開纖維工藝的未來,V&J 從能夠吸引高端消費者的「社會責任」肩負起,開始朝向以「環保」為核心的商品開發,以寶特瓶再生的「回收線材」催生不同系列的手作材料包,並結合以「婦女培力」為訴求的品牌營運策略,以堅實的婦女團隊為品牌的後援,嘗試爭取企業投資、打開國際市場。

「工藝乘載著很多文化,但企業不會無緣無故投資一個單純有文化的品牌,國際通路也一樣。」

「他們還是會檢視,品牌的生產力、市場潛力,會問我們『那你要賣給誰?』、『你們能生產多少?』」

「因為投資都講究長期且穩定,會期望品牌能夠永續發展。」

以「臺灣本土毛線」為訴求成立 pompom&stuff 嘗試拓展國際市場,亞筑坦言,在掌握市場上的差異化、開發永續商品,以增加獲利空間或投資機會之餘;在品牌真的接觸到關鍵的機會(投資/訂單)時,「生產力」仍然是所有工藝品牌的「猶豫點」並最終得回歸「人才」與「分配」。

「V&J Studio 其實嚴格來說,就是我(亞筑)跟姊姊(亞琦)兩個人。」

「我們沒有可能做所有的事,所以最終的想像,V&J 依然可能會成為一個類似社會企業的平台。」

「本土培力的婦女朋友晉升為『設計師』、『教學者』並負責將『培力』工作帶到經濟弱勢的國家培力更多婦女的同時,也增加生產力。」

「會出現很多中間層的纖維創作者,以貼近每一個我們培力的婦女各自的情況,以及品牌的需要。」

「作為品牌主理人的我們,更可能會逐漸沒有創作的時間,必須考量更多策略性的事情。」

亞筑最後提到,作為深愛「鉤毛線」的工藝創作者,在逐步擴大品牌的過程,自己「動手」創作的時間其實也正在減少;在一面形成策略、找尋資源來實踐「國際藝術團隊」的夢想後,依然很希望能回到專心做創作的過程,享受工藝創作本身的成就感與療癒性。

「姊姊們都很擔心我會太累。」

「但鉤毛線是我一輩子都不會放棄,不論過多久都會想做的事情。」


V & J STUDIO

More from the blog